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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投稿倪匡科幻獎的作品,
雖然沒得獎,
我還是給這篇小說一百分!
看完記得給點意見喔!



從前,有一座很美麗的城市。有一天,城裡突然出現成千上萬的老鼠,牠們橫行肆虐,遇到什麼就咬什麼,弄得全城不得安寧。
城裡的老百姓請求市長設法消除鼠患。
這時,來了一位年輕人,他又高又瘦,拿者一把笛子。他對市長說:「我可以為你們消滅老鼠,但你們必須給我一袋金幣做為酬勞。」
他走到街上,用笛子吹出優美的樂聲;這時許多的老鼠跑出來,跟在年輕人後面。
年輕人把他們引到郊外的河邊,他走到河中央時,牠們也跟著跳進河裡,淹死了。
年輕人回去向市長要酬勞時,市長不但只給他一枚金幣,還說:「老鼠是自己跳河的!」
年輕人悻悻然地走了。
當晚,年輕人又回來了,他的笛聲和白天一樣優雅。城中的小孩卻像中邪似地,全走出家門跟著他走。
年輕人把他們帶進山洞後,洞口便闔上了,變成一般的岩石。
只有一個跛腳的孩子沒跟上,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。
從此之後,再也沒有人看過他們。

格林童話【彩衣吹笛人】


我出生於一個音樂世家。

我的父親,是享譽國際的大提琴手;母親是知名的聲樂家,常常出國作巡迴表演。
而我,他們唯一的兒子,是學校內樂團的團員,主攻長笛,副修鋼琴。除了校內,我也被父母親安排到管絃樂團擔任長笛手。

有一天,我和媽媽一起出門時,在地下道看到大學生的表演。他們能把吉他,長笛,小提琴這些不相干的樂器的樂聲融合的很自然。在旁邊欣賞的人,都好開心。音樂真的好神奇-這是我小學時的想法。

上了國中,爸媽認為我該走音樂這條路,未來和他們一樣,當傑出的音樂家。

我跟許多的「傑出音樂家」一樣,從幼稚園開始學音樂。小學的時候,我下課時幾乎都在看書,都沒人想跟我玩。只有一個人,主動找我聊天,他是我們班的班長。能長到180公分的國中生還算不多,他成為籃球校隊隊長似乎是理所當然。但他並不像其他隊員只顧著練球,把功課放在腦後,他的成績一直保持在全班前三名,他的個性不是成績單上那些籠統的形容詞可以說明的。我每次上體育課時,因為我不喜歡打籃球,只好坐在旁邊的樹下休息,回憶剛剛讀過的樂理。一天,我一如往常坐著的時候,有一顆籃球把我打倒在地。我在當時還沒辦法馬上起身,只感覺到右手臂有股溫熱的感覺,耳裡傳來有一個人跑過來的聲音。之後,我感覺到我被抬到半空中,還聽到一段話:「可惡!血……」是他的聲音。我被抬到保健室,當時護士好像去接小孩子了,他就自己幫我包紮。回去的路上,我問他:「你怕血嗎?」他聽到這個問題時,他的眼神閃過一點震驚,然後又淡淡地說:「是啊。」從此之後,他就成了我唯一的朋友。

事實上,他從國小就會彈鋼琴,考上建中以後更是把吉他及二胡學的相當熟稔。我們雖考上不同的高中,還是常常見面,對於我練習時所帶來無可避免的苦悶,他是最好的解藥。有一次一起吃麵時,他問我:「你為什麼想學音樂?」說真的,這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。我夾一塊牛肉放進嘴裡,慢慢咀嚼肉塊擴散出些許的辣及牛肉特有的清甜。在吞下後,我說:「我爸媽要我學的。因為我是獨子,我的出生似乎證明的我必須跟我爸爸一樣:在18歲斬露頭角,28歲便到歐洲巡迴公演,現在儘管退休了,還是有源源不絕的鈔票送進來。我想,我學音樂的初衷,已經被每天練習,每天測驗,每天比較的日子消磨殆盡了吧。」他喝下一口湯之後說:「這個問題,也可以問各種人。有些人學習是為了金錢,有些人學習是為了修養,更有些人學習是為了快樂。也許我學音樂,就和很多喜歡玩音樂的歌手一樣,是為了快樂吧。」我吞下一口麵後說:「一開始教我的音樂老師也都是這樣教我,希望我能享受音樂的樂趣。我還真想回到小時候。」他笑著說:「我倒認為……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。我也是成天都要補數學,補英文,回家後還要準備明天要考的國文、物理、生物,還有很多科目。我也希望可以和小時候一樣就好了;但我們以後也會成為大人,成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大人。有的大人每天都要頂著大太陽跑業務,為了錢焦頭爛額,你可以在你最喜歡的音樂裡成長,這樣不是很好嗎?」我說:「那你還是會繼續玩音樂嗎?」他堅定地對我說:「當然!」

這段感性的對話結束後,我只知道他為了台大醫科徹夜讀書。但我沒想到,他的願望竟沒有實現的一天……

在那次之後,報上便登了一篇有關於一名建中學生涉嫌殺害一名中年男性的新聞。被害人胸口被刺十刀以上,手法相當兇殘。該高中生在案發當時並沒有不在場證明,現場的證據都顯示出該高中生是兇手,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該學生不僅沒有合理的犯案動機,甚至根本不認識被害人,也沒有精神疾病。該高中生在接受調查後一周,便在校內跳樓自殺,雖緊急送醫,仍不治死亡。

那名建中學生,就是我唯一的朋友。

我前往殯儀館參加葬禮的途中,一直想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。我根本不認為是他做的,因為他連一點點因擦傷流出的血都會害怕,怎麼會連續砍一個人那麼多刀?

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奇怪,所以我決定暗中調查。

葬禮當天,我看見他媽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。在那之前都沒想到,我的超能力會在這時派上用場。

或許你會覺得奇怪,但我確實有一點超能力。小時候,我爸爸教我用音樂來探測別人的夢。只要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吹長笛,吹什麼曲子都可以,並專心看著對方,腦裡就會浮現對方的夢境。有一次我趁媽媽睡午覺時,用這個方法看到媽媽在夢中和爸爸吵架,好像是為了要不要讓我讀音樂班的事情。

我看著她,慢慢吹著「風中奇緣」,也當給他的送葬曲。過了快一分鐘,我看到滿身是血的他,倒在門口。我大聲尖叫,他的爸爸衝上前,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。他醒來時,被問起身上的血打哪來時,卻說不知道,只說了一些眼前突然一黑,就對之後的事沒印象之類的話。他的爸爸報警後,警察要他把血衣給警察化驗。到下一個畫面,從晚上變成白天,警察到家裡,用一副剛正不阿的口吻對我說:我兒子涉嫌殺人,那件血衣的DNA和死者相符,要他來作筆錄,一些有的沒的。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這個消息時,就接到學校的電話:他自殺了。

到這裡就沒了,我也收起長笛。我看著她凌亂的頭髮、不乾淨的衣服,雖然看不到她的臉,我依然感覺得到她的愁緒。

回程時,我思索著那個夢。她會夢到這樣的畫面,可能表示這些日子,她也被這些事苦惱。夢中的他說不知道血漬是哪來的,表示有人把他迷昏之後,把血倒在他身上;如果是跌倒在一灘血上似乎說不過去。但我想他自殺時並不知道自己涉案,他也絕不會畏罪自殺。

我忽然發現,他自殺的那天,我爸剛好到建中做慈善表演會。或許爸爸有看到些什麼?這個念頭或許荒謬,倒不失為一個線索。

下車後,司機把車開回車庫,我跟爸一起走回家。才剛經過警衛,我就問他:「爸,為什麼你會看別人的夢?」聽到這個問題時,他的手在電梯右邊的鈕停頓了幾秒鐘,然後好像回魂一樣按下按鈕,笑著說:「以前怕你不懂,一直不敢告訴你。沒想到你會主動問起。」進電梯後,他說:「你國中時學過聲波吧?聲波以縱波的方式在空氣中擴散,震動我們的耳膜,才讓我們聽到聲音。一般人在睡眠時,是心智最放鬆的時刻。當你演奏時,可以放出一般人聽不到的超音波,進入睡眠者的耳裡,利用音波與對方建立橋樑,藉此看到他的夢境。橋樑是雙向的,你看他的夢時,他也可以看你的思想,只是通常不會有人發現這座橋。陶笛、小提琴這類的樂器都很適合,而法國號、電吉他那種會吵醒人的樂器就不適用了。」出了電梯後,我們走向家門。「但人的大腦不是一本書,可以讓你想看就看得到。我們的大腦構造非常的複雜,龐大與深邃,如果沒有天賦的話,是沒辦法正確地看到別人的心的。」進家門後,我脫下鞋子,那時我全都懂了,雖然我的理化很差。他已穿上拖鞋,端坐在沙發上,啜飲女傭端來的紅茶。「而且,只有同樣具有天賦的人可以抵擋。」

這大概是這個月爸爸話最多的一天吧。晚餐時,我決定問爸爸有關那天的事件。我問:「爸,你去建中表演的那一天,有沒有看到我朋友?就是今天下葬的那個男生?」爸爸的眼珠移向右方,好像在看落地窗外的星空。「沒有。」我接著問:「那你以前見過他嗎?」他的回答也是「沒有。」

爸並沒有說出實情,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。看來,我要好好觀察他的夢境了。

當晚,我到爸爸臥房的門前。門縫黑黑的,代表爸爸已經熄燈就寢了。我第一次探測媽媽的夢境時,就是隔著一道門,效果還不錯。而且他們已經分居了,不會有弄錯的問題。我輕輕吹奏「美國鼠譚」的主題曲,這首歌適合夜深人靜,可以避免吵到人。從我開始演奏已花了一分鐘以上,正當我準備增加音量時,我就感覺到他的夢了。

從他的眼睛裡,我看到我國小六年級的樣子,從他的口中,吐出了一句話:「我今天要教你用音樂控制別人,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。」,我想到,這是他教我用音樂看別人的夢的時候。接著下一個畫面是我家樓下的中庭,一位女上班族正要回家,他開始用小提琴拉一首不知名的曲子,那名女子突然立定不動,接著像在打太極拳般,做一些怪動作。之後癱倒在地上,過了幾分鐘才站起來。站起後,她疑惑地抓抓頭,繼續剛才未完的路程。爸爸轉過來笑著說:「以後有人欺負你時,你就用這招對付他。」之後就結束了,我聽見裡面傳出聲音,可能是他醒來了。我趕緊溜回房間,把房門鎖上,握著門把,用力喘氣……我發現了……

但這不會是真的……夢不一定會反映現實,很多人都會夢到自己在飛。但這夢太真實,真實到令人不敢置信。爸真的可以控制別人嗎?如果是,又該怎麼證明?

隔天放學,大廈門口就在我前方十公尺時,我發現爸爸拿著包包出門。我跟在他後面走,到一條沒有人的巷子內。我躲在巷口,看到爸爸在巷子的另一頭,但是包包不見了。他拿著小提琴,看起來好像在演奏,過了一會兒,我看到一個穿便服的年輕人拿著他的包包經過。

姑且不論包包裡面有什麼,現在可以知道,昨天的夢是真的。

當晚,我又和昨天一樣,準備再次探勘他的夢。和昨天一樣,當我閉上眼睛後,很快地,我看到了……

我的手變成爸爸的手,拉著陌生的曲子,那一條巷子,只有他……我一輩子的朋友……他靜止不動,之後開始快步向前走,我在他後面一步步推進,他撿起地上的水果刀,繼續向前走……不可能……他轉了一個彎,進另一條巷子,那裡只有一個人。不要……我看到他拍拍陌生人的肩膀,那個人轉過身時,他冷不防地向那個人的胸部刺了一刀……

我的喉嚨被一股力量束緊;我張開眼睛,看到爸爸掐著我,冷笑地說:「接下來的事,不用我說了吧。」

我努力爭取呼吸的機會,說了一句:「為什麼你……」他縱聲狂笑,簡直是個惡魔,「你的問題,應該是為什麼我要殺那個人,或是為什麼要殺你朋友吧?這需要理由嗎?能夠控制一個人,掌控別人的思想是多麼痛快,你應該知道吧?」
他鬆開手,走到距離我三、四步的地方。「我在18歲時,就發現我有這種才能,所以我根本不用練習,隨便演奏都能得第一名。只要演奏一下,即使停止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他們,所以各比賽,我都無往不利-不止評審,連觀眾都如痴如醉!現在連黑道都對我呵護倍至,我只要殺一個人,馬上就有大筆鈔票送進來!」

我還在大口喘氣,拳頭握得死緊。「我不過是想試試而已,試試看這可不可以用來殺人。真沒想到還可以讓人自殺呢。下次再來試試別的……」
近乎瘋狂的怒意引爆我的大腦,四肢已因激動而不斷顫抖。我和猛獸一般,撲向我前面那隻禽獸,卻聽到一聲口琴發出的音符,之後就兩眼一黑,失去意識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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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oxislan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